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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6/22 1:43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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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:大多数人不知该怎样向孩子解释死亡,或许其中一半是不知,一半是不忍。假如死神即将前来牵领的,是小朋友自己的手,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被悲痛梗住喉咙,死亡是什么,此刻的答案可能更接近一种悲伤的氛围、一个抽象的终点、一只不可言说的房间里的大象。10岁的白血病小男孩奥斯卡很清楚死亡要来了,他的骨髓移植手术失败了,医生和父母看起来很不开心,甚至因太愧疚或难过而不忍直视他的眼睛。奥斯卡说,“我明白自己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病人,妨碍了别人相信医学是一件了不起的事。”这时候,只有玫瑰奶奶对他的态度没变,医院陪伴病患小朋友的夫人之一,她告诉奥斯卡自己很老很老了,曾是一位绰号“女杀手”的摔跤选手。奥斯卡剩下的日子不多了,玫瑰奶奶和他玩了一场游戏,他们决定把每一天当做一个十年来度过,并把这些天的生活写进给上帝的一封封信里。于是我们看到,每天长十岁的奥斯卡在青春期爱上了一个姑娘,在青年时鼓起勇气追求她,在中年时与父母和解,在老年时试图理解有关爱与生命的过程与结果。12封信结束,奥斯卡去世了,他度过了自己奇特而“完整”的一生。法国作家埃里克-埃马纽埃尔·施米特在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一书中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爱与生命的故事,也为所有人——无论是孩子还是成年人——提供了一种理解死亡和谈论死亡的视角与勇气。在小男孩去世前写下的倒数第二封信里,当天已经“岁”的他对上帝说:“我试着向父母解释,生命是一份奇特的礼物。一开始,我们高估了这份礼物,以为得到了永恒的生命。然后呢,又低估它,认为它腐烂、短暂,几乎要抛弃它。最后,人们才明白,这不是一份礼物,仅仅是一次出借。于是,我们就试着配得上这个生命。”这个让人落泪的故事曾在年被改编为电影搬上大屏幕,不过在书中,你更能感受到童稚的语气与死亡的现实之间、彩色的生活与残酷的结局之间的反差与冲击。书中的最后一封信,是玫瑰奶奶写给上帝的。她说:“我的心里充满爱意,他给了我无尽的爱,充盈我剩下的岁月。”或许,奥斯卡留下的爱和对死亡的正视与接纳,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充盈。经中信大方授权,界面文化(ID:Booksandfun)从新近再版的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一书中节选了部分内容,一起与你一同走进奥斯卡的最后时光。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:一百岁少年的12封信》[法]埃里克-埃马纽埃尔·施米特著徐晓雁译大方·中信出版集团-08第一封信(来自10岁的奥斯卡)亲爱的上帝:我叫奥斯卡,我十岁了。我在家里用火逗弄过小猫、小狗。(我想甚至还烤熟过金鱼。)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,因为来这里之前,我要上学,没时间写。我有话在先:我最讨厌写信了,实在迫不得已才写。因为写信这事,就像是圣诞节门上的花环,装饰用的绒球、彩带、花边,等等,不过是些美化了的谎言,那是大人的玩意儿。要证据吗?瞧,看看我信的开头:“我叫奥斯卡,我十岁了。我在家里用火逗弄过小猫、小狗。(我想甚至还烤熟过金鱼。)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一封信,因为来这里之前,我要上学,没时间写。”我也完全可以这样开头:“人家叫我鸡蛋壳,我看上去只有七岁的样子,因为得了癌症,医院里。我以前从没与你搭过话,因为我甚至都不相信你的存在。”只是如果我这样写,就太不像话了,你不会对我感兴趣。可我很需要你对我感兴趣。要是你能抽空帮我两三个小忙,那就再好不过了。我给你解释一下吧。医院,那是个超级友好的地方,到处是高声说话却好脾气的大人,到处是玩具,以及来陪孩子们玩耍的玫瑰夫人们,还有一些随叫随到的小伙伴,比如“培根”“爱因斯坦”和“爆米花”。总之,如果你是个令人愉快的病人,医院真是个好地方。但我,不再讨人喜欢了。自从我做过骨髓移植后,我就感觉我不讨人喜欢了。早晨,杜塞多夫医生来给我做检查时心情很糟,我让他失望了。他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,好像我犯了什么错似的。其实我已经很配合手术了:我很乖,听凭他们给我上麻药,痛了也不喊出声,我都一口吞下所有药片。有几天,我真想把杜塞多夫医生臭骂一顿,告诉他说不定就是他的两根黑眉毛,把手术搞砸了。但他看上去那么难过,我就把骂他的话咽了下去。杜塞多夫医生越是沉默着,一脸歉疚的样子,我就越感到自己有罪。我明白自己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病人,妨碍了别人相信医学是一件了不起的事。医生的想法是有传染性的,现在整个楼层的护士、住院医生、护工都用那样的表情看我。我心情好的时候,他们却看上去挺难过;我说句玩笑话,他们勉强挤出点笑容。真的,大家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说笑了。只有玫瑰奶奶一点没变。在我看来,她是太老了,想变也变不了,而且玫瑰奶奶就是玫瑰奶奶。玫瑰奶奶,我就不用给你介绍她了吧,上帝。就是她让我给你写信的,肯定是你的一个老朋友。问题是只有我叫她玫瑰奶奶,所以你得下点功夫才知道我说的是谁:就是从外面来陪伴生病的孩子的穿玫瑰色制服的那群夫人中,年纪最大的那个。……从此,每当我情绪低落,在确定周围没人听见我们说话时,玫瑰奶奶就会给我讲她那些摔跤联赛的故事。朗格多克女杀手应战利穆赞女屠夫;她与魔鬼圣克兰二十多年的对决,那是个胸脯硬得像炮弹的荷兰女人;特别是那次世界杯夺冠,她战胜了绰号巴切瓦德母狗的乌拉乌拉,要知道乌拉乌拉从没输过,即使玫瑰奶奶当时的偶像,绰号钢腿的摔跤手也没能赢过她。玫瑰奶奶的那些比赛真让我向往,我想象我的好朋友以现在这副模样出现在摔跤场上,一个穿粉红色罩衣的小老太太,摇摇晃晃地想把那些穿着背心的大块头摔倒在地。我觉得那就是我,我变成最强大的那一个,我在报仇。说回我的事。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插图:10岁的奥斯卡总之,我的骨髓移植让这儿的人很失望,我的化疗也不管用。以前大家还不觉得太严重,因为还寄希望于骨髓移植。而现在,我觉得医生也没什么好法子了,即便我的情况令人同情。那个妈妈觉得很帅,我却认为眉毛太浓的杜塞多夫医生,就像是发完了背篓里礼物的圣诞老人,一脸愧疚。……“玫瑰奶奶,我总觉得医院,与现实中的不一样。医院就是为了康复,其实来这里也会死的。”“你说得对,奥斯卡。我觉得大家对于生命也犯同样的错误。我们忘了生命是脆弱、易碎和短暂的,我们都假装永远不会死。”“我的手术失败了,对吗,玫瑰奶奶?”玫瑰奶奶没有回答,这是她回答“是”的一种方式。当她确认我可以心领神会时,凑近我,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:“我可什么都没告诉过你,对吗?你向我保证?”“我保证。”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,想抛开一点这些沉重的想法。……所以,亲爱的上帝,借着给你写第一封信的机会,医院这儿大致的生活。现在大家把我看成一个医学障碍,我只想让你给我一个答案:我的病还会好吗?你只要回答是或否,这不复杂吧。是或否,你把没用的那栏划掉就成。明天见,吻你奥斯卡第九封信(来自70-80岁的奥斯卡)亲爱的上帝:今天我有七十至八十岁了,我思考了很多。首先我用上了玫瑰奶奶送的圣诞礼物。我不记得是否对你说起过?这是一种来自撒哈拉沙漠的植物,一生只活一天。种子一接触到水就会发芽,长出茎,伸出叶片,开花结籽,然后枯萎,凋零,到晚上一切就结束了。这真是一件奇妙无比的礼物,感谢你创造了这样一种植物。今天早上七点钟的时候,玫瑰奶奶,我父母和我,我们一起给它浇水。对了,我忘了有没有告诉过你,我父母住玫瑰奶奶家了,医院近一点。我目睹了这株植物的一生,非常感动。作为一朵花,它肯定显得孱弱和寒酸,根本没法同猴面包树相比。但它勇敢地完成了作为一株植物的所有使命,在我们面前,在一天之内,像个强者,没有懈怠。我和蓝色佩吉,我们查了好一会儿《医学辞典》。这是她最喜欢的书,她对那些疾病名称简直入迷,自问以后会得哪几种病。我则寻找一些我感兴趣的字眼:‘生命’‘死亡’‘信仰’‘上帝’。你要相信我,辞典里竟然没有这些!所以说明生命、死亡、信仰、还有你,这些都不是病,这倒是个好消息。不过如此严肃的一本书,对如此严肃的问题,总该有个答案吧,你说是不是?“玫瑰奶奶,我觉得《医学辞典》中尽是些特殊的玩意儿,一些可能会落到这个或那个人身上的问题,却没有与每个人都相关的那些东西:‘生命’‘死亡’‘信仰’‘上帝’等。”“也许得查查《哲学辞典》,奥斯卡。不过,就算你找到了你感兴趣的那些字眼,你可能还是会失望,因为针对每个概念,它提供了好几个完全不同的回答。”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“最有趣的问题正是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,包裹着某种神秘。在每个答案前,人们必须加上‘也许’两个字。只有那些无趣的问题,才会有最终答案。”“您的意思是,对‘生命’,没有答案?”“我的意思是,对‘生命’,有好几种答案,所以就没有答案。”“我是这样想的,玫瑰奶奶。除了活着,生命没有答案。”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插图:70-80岁的奥斯卡杜塞多夫医生来看我们,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,两根黑粗眉毛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夸张。“杜塞多夫医生,您不修眉毛的?”我问道。他朝四周看了一下,满脸惊讶,仿佛在向玫瑰奶奶和我父母请教他是否听错了。最后他用一种沉闷的声音回答“是”。“别哭丧着脸了,杜塞多夫医生。听着,我坦率地跟您讲,因为我在服药方面一直很积极配合,您在治病方面一直无可挑剔,所以不要一副自责的样子了。如果您不得不向人家宣布坏消息,告诉他们疾病的拉丁名和无法治愈的结论,那不是您的错。轻松点,放松心情,您又不是上帝他老人家,不是由您来指挥造化,您只是个修理者。抛掉压力,卸下包袱,杜塞多夫医生,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,否则您这份职业干不了多久。看看您那副尊容。”听我说话的时候,杜塞多夫医生的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鸡蛋。后来他笑了,发自内心的笑。然后他拥抱了我。“你说得对,奥斯卡。谢谢你对我说这些。”“不客气,医生,为您效劳。您随时可以来找我。”就这些了,上帝。不过,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,别犹豫了,来吧,即使这阵子我身边有很多人,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来看我。明天见,吻你奥斯卡第十二封信(来自-岁的奥斯卡)亲爱的上帝,今天我一百岁了,跟玫瑰奶奶一样了。我睡了很久,但感觉不错。我试着向父母解释,生命是一份奇特的礼物。一开始,我们高估了这份礼物,以为得到了永恒的生命。然后呢,又低估它,认为它腐烂、短暂,几乎要抛弃它。最后,人们才明白,这不是一份礼物,仅仅是一次出借。于是,我们就试着配得上这个生命。我一百岁了,知道在说些什么。人越是老去,越要懂得享受生命的滋味。我们要变得更细腻,更艺术。十岁、二十岁的时候,无论哪个傻瓜都会享受生命,但是到了一百岁,当你不能动弹的时候,就要靠智慧来享用生命了。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插图:出租生命的店铺我不知道是否说服了他们,去看看他们吧,干完你的活。我有点累了。明天见,吻你奥斯卡书摘部分及插图节选自《奥斯卡与玫瑰奶奶》一书,较原文有删节,经出版社授权发布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欢迎你来微博找我们,请点这里。也可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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