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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女教师身患癌症仍坚守讲台,曾常年栖身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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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陈腊梅52年的人生里,患糖尿病的日子比健康的日子还多两年。夜晚,睡梦中的她偶尔会因皮肤干燥瘙痒醒来。那是糖尿病的引发的皮肤湿疹,无意识地抓挠,醒来后手上都是血迹,贴上胶布,到了白天,胶布已经粘到被子上。在湖南省新化县琅塘镇,陈腊梅当中学老师已经34年。早上6点醒来,7点半前丈夫伍正凡将她送到苏溪湖实验中学。她从母校琅塘镇太平中学来到这个更困难更偏远、建在小学里的中学已经是第三年了,去年刚送走一批初三的孩子,带毕业班的那段时间,在学校美术室里的一个不到5平米的小房间凑合过夜是常事。年9月,她又当初一孩子们的班主任了。彼时丈夫还是学校校长,安排班主任时,只剩下一群刚招进来的新老师,校长不放心,让她带一带新人,再当一回班主任,她原本想休息一下,但“当班主任有当班主任的乐趣”,于是没有犹豫就接下了。“他是一个矛盾体”,陈腊梅理解,班主任任务繁重,作为校长,丈夫希望优秀的老师来承担责任,作为丈夫,他又心疼自己。在这个家里,夫妻是同步的,工作上的事情对方不说也明白,她主动把纠结与矛盾揽到自己身上。陈腊梅老师当了多久,班主任就当了多久。年从新化中等师范学校毕业,拒绝留在县城学校教书,回到母校后,除了中途胰腺坏死、子宫内膜癌治疗,一直没有离开过讲台。她和丈夫把太平中学校园里教室隔壁的杂物间当作家,在那里备课、做饭整整26年,来到苏溪湖中学,没办法把“家”一同搬来,她怀念以往教学与生活融为一体的日子。经历大病,事业辉煌的34年也如流水般匆匆而逝,她说话动听,语气温柔,脸上却是久病掩不住的疲惫。如今,这位模范教师在引导新人的路上也会常常怀念刚毕业时的自己,和曾经那个热情黑瘦的女孩一样,她的目光仍旧清晰且坚定。陈腊梅老师在上历史课。01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毕业后拒绝留在县城学校,回到母校琅塘镇太平中学,是因为陈腊梅觉得“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”。刚上学的时候,当老师就是陈腊梅的梦想。年,她7岁,音乐老师教唱歌,一个农村孩子,圈子能有多大,父母面朝黄土背朝天,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老师,“老师无所不知”,心生向往。读完初中,也想着离开农村,选择有限,卫校和师范里就选了后者。在师范的三年,第一次离开琅塘来到县城,事事义无反顾,学生会女生部部长也当了三年,舞蹈、音乐、绘画、摄影、测绘,都学了。后来回学校,直到生病,她一直兼任语文、历史和音乐老师。毕业前的实习,被安排在新化一小试讲,教室里最后一排坐着教育办和一小的领导,两边坐着师范学校的老师和同学,中间是听课的学生。像倒着的“山”字,压力也朝她覆盖过来。脚本写了十几页,每句话都背得烂熟,开头五分钟还是紧张。最后流畅地上完课,有领导评价她,一个小小妹子还挺老成,有老教师的风范。那时候不过十七八岁,人小胆子大,事事要挣个优秀。陈腊梅1米57的个子,只有7、80斤,黑黑瘦瘦,但理想需要不断拉扯自己,全力以赴。毕业后回校,有的学生年纪比自己还大,骑自行车上下班,麻花辫在前面甩啊甩,学生追在后面喊,“那是我们班讲高级话的老师,那是我们班会唱很多歌的老师,那是我们班会跳很多舞的老师”,她不好意思,又觉得挺自豪。其他老师都是讲当地话,而她会画画、会风琴,还教学生唱歌、编舞蹈,这些都是她在师范学到的。她坚信自己的积极是与生俱来。校长把文艺汇演交给她,二话不说就干,年纪最小,玩得最好的是一位29岁的已婚女老师,但没关系,沟通能力强,五六十岁的老教师课余在办公室打字牌解闷,缺人了,小陈也会被叫来顶上。输的人要受惩罚,把红色的自行车内胎背在后背上,她很少输,连老教师也惊叹:“那个陈腊梅打牌也厉害,后生可畏!”苏溪湖实验中学的公告栏。02最起码我们这一个班级百分百毕业刚开始当老师的时候,陈腊梅很年轻,受学生欢迎,甚至觉得教学是一碗青春饭,但是慢慢她发现,管不住学生了。第一次在窗台下偷听别的老师讲课,想知道如何镇住学生,得出的结论是:当老师要凶一点。后来班上有个男孩子调皮,没完成作业,被教育的时候还顶嘴,她想到要凶一点,甚至还踢了对方一脚。学生看到老师认真了,气势一下弱了,但她看到对方的脚踝一下子变红,却被吓得不知道怎么办了,心里七上八下,表面上还假装冰冷冷地笑。慢慢地,陈腊梅变老了,再跑到窗台下偷听时,已经是担心年轻老师管不住、要靠自己这个班主任紧盯了。她形容自己像《还珠格格》里的容嬷嬷,在窗口看学生们的各种动向。比起中考成绩,她更期望的是手上接过多少孩子,就能完整地把多少孩子送走,“最起码我们这一个班级百分百毕业”比起城市的孩子,乡村孩子留级或者辍学的机率更大,但她不允许自己的学生这样,哪怕有人不读书,她会去家访,把人家喊回来。教书多年,配合的家长会让她感动。十多年前,一位做木工的父亲寻医似的带着爱上网的儿子找到她。父亲重视教育,还带儿子考过省城的学校,去了新化,儿子却逃课上网,学校委婉地劝说父母陪读,父亲就直接把孩子接回身边。她向对方提议,周末多陪孩子,对方放下工作,父子俩还一起去抓泥鳅,后来孩子考上了重点高中。陈腊梅把这件事写进了自己的教学故事里,她认为一个班主任的成功范例不是太多,“虽然你会付出很多,但不一定会成功。”教书育人需要耐心,却不一定有收获。周围一些老师常说,自己的锐气已经被这份工作的零零碎碎磨平,但陈腊梅发现,34年了,自己还是没有厌倦教书。03想象最后的日子能够平静离开年,陈腊梅和同校老师伍正凡结婚。产子后,先是暴饮暴食发病,又是担心影响丈夫教毕业班强忍着,最后慢性胰腺炎急性发作,医医院弄不清楚状况,直到人昏死过去,才医院。胰腺坏死,丈夫自责难眠,在长沙陪了几十天。醒来后她带着引流管回校上课,第二年春天,引流管可以摘下了,但机率30%的胰岛素依赖型糖尿病也就此陪伴终生。从那以后,打胰岛素这件事,刻在了她和丈夫的身体里,一天4次,3次在饭前,是短效药,1次在睡前,是长效药,脆弱的身体就像摆钟,容不得一刻耽误。那时候夫妻俩每月工资加起来元左右,药费都要花去元,糖尿病定型时,丈夫还把学校所有现金3元借走了。糖尿病还会引发皮肤湿疹,为了防止夜里自己控制不止抓挠皮肤,她双手手指、手掌各贴了3、4个胶布,糖尿病留在身上的痕迹,伴着陈腊梅从青年到了中年。随后的几年里,高血压和子宫内膜癌接踵而至。癌症花去了家里10万元积蓄。医院化疗时,隔壁床一个28岁的女孩由父亲照顾着,陈腊梅偶然看到医生交代这个父亲把女儿带回去,想吃什么就给她吃,“意味着这个孩子没得救了,才28岁,可能还没出嫁吧。”她一直相信自己坚韧的力量,但那时起她就觉得,这个病,人还是拿它没辙。那段经历让她看到了不少癌症病人最后的时日,“周围不少人是被痛死的”。不能忍受的痛,可能是无可奈何,也可能已经竭尽全力。一直以来,在家人面前她都非常坚强,儿子刚上初三,还在备考,不能没有母亲,但有时躺在病床上,看着天花板,她会想象自己最后的日子能够平静地离开。化疗的日子通常选在放假,那也是仅有的离开班主任岗位的日子。医院回来,看到班上一个从沈阳转学回来的漂亮女孩坐在社会青年的摩托车上,丈夫还骑车载着她追了一路。那时是忘记病痛的,她的解释是“工作是一剂治病良方”,但特别难受的时候,陈腊梅清楚,“学生还有老师,想的还是儿子。”陈腊梅展示和学生的合影。04起码不要误人子弟三年前,伍正凡从太平中学来到苏溪湖实验中学担任校长,陈腊梅也跟着过来。两人自从结婚,一直没有分开过,婚后两人在教室隔壁腾出一个狭窄的杂物间住下,直到离开,整整26年,“那里是我们的家”。结婚近30年,两人没有买房子,除了双方父母家,太平中学里那间学生们能随意进出的小房间,就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场所。他们在那备课、做饭,与学生吃饭、散步,像是家人一样,红花油、热水壶、外套放在哪里,孩子们都知道。离开太平,陈腊梅怀念以前教学与生活融为一体的日子。那间小屋,也留下了她对儿子“反思过但始终没有改变过”的愧疚。儿子初一时,班里有个男孩母亲去世了,父亲年纪很大,他很排斥父亲。这位父亲表达爱的方式是买了菜送到陈老师的小屋,希望陈老师照顾儿子一起吃饭。陈腊梅担心自己给男孩压力,让儿子去把男孩找来,儿子却问她,妈妈,你对别人那么好,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这么好。快十年后,她参加评选“党和人民最满意的老师”,儿子在朋友圈转发为她拉票:这是我的妈妈,一个爱她的学生胜过爱我很多的老师,一个真正的好老师。如今,这位好老师也渐渐“清闲”了。丈夫离开了校长岗位,到文教办去了,夫妻俩白天分开,晚上终于有时间回家陪老人。两人年买了车,是为了到新化拿药方便,周末开车在湖南境内转转,悠闲到有些景点走过就忘了。伍正凡也有因高血压住院的日子,两人感情好,陈腊梅形容是因为“一起共患难过”。琅塘镇位于新化县西北边陲,毗邻安化县,盛产石灰石、中药材和茶叶。从省会长沙来到这里,坐火车到邻县安化比坐高铁更为方便。在琅塘,街上热闹的大排档还没有被外卖软件侵扰,雨后的泥路寸步难行。但陈腊梅觉得,家乡人杰地灵,乡里的孩子也朴实单纯,她不需要考虑利益,教学也更单纯。周五只上6节课,放学和学生一起画黑板报,丈夫打电话喊她下楼,孩子们说好久没见伍老师,怀念伍老师的训话。一见到人,十二三岁的女孩就哭了,陈腊梅摸着她的头,笑话她。眼前的女孩就和34年前那个回到家乡的女孩一样朴实。那一年,陈腊梅积极热血,运动会参加学校里各项球类赛事,跳高纪录被这个身材娇小的姑娘保持了多年。想回到过去,不过“那是不可能的”。每一年都有新人来到这里报道,儿子和儿媳分隔两地,如今也要从长沙回来了。他也想和父母一样当老师。给年轻人的忠告,陈腊梅从来没变过:“起码不要误人子弟。”来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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